第937章冰凉

　　一小时后，离江中上游某处。
　　这一带是个老旧的水泥河堤，河堤下还连通着几个下水道。
　　早年，城市污水都通过这些下水道排往江中，后来开始治理环境，才将污水集中处理。这些下水道废弃多年，早已干涸，变成无人问津的小隧道。
　　斗虎拿着早年的下水道线路图，提着大型手电筒，带大家从侠水据点出发，成功走出“迷宫”。
　　“哗啦——”
　　斗虎用青犬妖刀拨开挡住隧道口的杂草，率先出去。
　　他大步来到浅滩上，放下手电筒，伸了个懒腰，四下张望，确认安全，才朝身后比了个OK的手势。
　　忽然，一道白光从护栏后蹿出，落到两人中间。
　　“我在巡逻。”安禾歌冷淡回答。
　　“工作时间不准喝酒。”赤蜂一本正经，两秒后，他眉毛一挑，圆滑地笑了：“但是管他的，还不让人过年了。”
　　“也可能当散人啊。”赤蜂故意说。
　　格里高穿着总裁风的真丝睡袍，穿一双毛拖鞋，一手插袋，一手夹着半根烟，立在江边，半眯着眼，迎着冷风说道：“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
　　老7脸色微沉：“这么说，我俩刚才的谈话……”
　　“我也是！百川团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怎么可能叛逃？！”老7也抬高声音，像是说给空气听。
　　“说得好。”斗虎很赞同。
　　“那就好，其实也没聊什么……”老7话音未落，忽然察觉到身后传来异动。
　　很快，一个人影从里头走出来，正是传送门的主人曲幽。
　　“哈哈！”赤蜂也一拍大腿，抬高了声音：“瞧你这紧张样，我开个玩笑，你以为我是一石那种叛徒？我对麒麟工会那可是忠心耿耿！”
　　安禾歌眉头微蹙，“我比你还大一岁。”
　　她一直通过【镜中人】，穿梭在三医院内各种镜面和玻璃窗上，刚才的几分钟，她一直待在两人脚下的玻璃窗上。
　　赤蜂忽然收回笑容，抬起头，目光严肃：“老7，要不，我们也跑吧？”
　　老7一怔，脸色大变，原地跳起来：“你，你疯了？我可没有这个想法！要跑你自己跑！”
　　“没毛病！”老7很赞成，他看一眼安禾歌：“小禾，你成年了吧？”
　　老7和赤蜂吓得差点从折叠椅上滚落。
　　老7翘着二郎腿，手捧保温杯，里面是加热过的可乐。
　　“这大过年的，什么事能让我们7哥心凉啊。”赤蜂阴阳怪气。
　　“你打算在这放大型烟花？”格里高很好奇：“不怕被发现？”
　　“嗡——”
　　“哈哈。”老7苦笑一声：“换以前，管他什么天气我只喝冰镇，可最近啊，这心里头实在是有点冰凉哟。”
　　很快，大家都安静下来，寒冷的夜风拂过，大家站在江边，呼吸着新鲜空气，眺望对岸的繁华夜色，就像眺望着希望之光。
　　“我跟老7值夜班。”赤蜂说。
　　两秒后，三人眼前出现一扇普通门大小的蓝色传送口。
　　同一时间，三医院，住院部楼顶。
　　就像这个内战之下的春节，不管死去了多少至亲挚爱，对岸依旧流光溢彩、霓虹闪烁，那些喜庆的红与鼎沸的人声，层出不穷地蔓延着、发酵着，那是每个人都嘴上嫌弃心中却又期待着的“年味”。
　　“知道。”赤蜂不以为意。
　　说话间，身后的传送门又走出两个人，分别是林福和大黄蜂。
　　老7重新坐下，又拧开保温杯的盖子，喝了两口热可乐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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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根本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是高中生。”大黄蜂也笑了，安禾歌冷冷看他一眼，他立马脖子一缩，大气不敢出。
　　死猪在可又和鸦鲨的协助下，将轮椅和朱雀放下。
　　“哦，我还以为你们在一号楼值夜班呢。”曲幽一时间有些尴尬。
　　时间的残忍就在于，不管这一刻你选择如何度过，它都会冰冷又公正地淌过。
　　“少在这装。”老7看赤蜂一眼：“一石和婷婷没回来，这事你知道吧？”
　　赤蜂百无聊赖地咀着口香糖，吐槽道：“老7，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可乐加热，狗都不喝。”
　　“一石肯定去九嗣了。”老7继续说。
　　“里面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恐惧让你沦为囚犯，希望让你重获自由。”格里高说。
　　横木则直接在四周制造出【残影】，掩护大家不被发现。
　　“斗虎叔叔！”穿着红棉袄的王蔚洇跑过来，两只脸蛋红扑扑的，她抓着斗虎的手：“我要看烟花！”
　　三人一合计，还不如上天台喝点酒，唠个嗑。于是三人假装上厕所，让曲幽开了个传送门，偷跑到屋顶上来了。
　　斗虎似笑非笑，又仰头喝了一小口酒：“这要看苍道给不给力。”
　　“啊！”
　　“我什么都没听到。”安禾歌说。
　　“怎么可能，再说我哪来的工夫给你们搞这些玩意。”斗虎故作神秘：“等着吧，一会应该就有了。”
　　“上面还没下结论，但我估计这两人铁定叛逃了。”老7声音压低了些。
　　“嗯！”王蔚洇开心地跑走了。
　　三人之前一直在大厅跟精神病患者和被软控制的医务人员们一起看晚会。
　　“是么？”斗虎蹲在他身旁，拿着一个军用酒壶，小口喝着酒。
　　“我去！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赤蜂捂着胸口，“还以为见到鬼了。”
　　高欣欣、静书负责看着萌羊和王蔚洇，别让她们乱跑。
　　“安禾歌？”老7很快看清，“你干吗啊！”
　　这越看，心里头越是苦闷。
　　“妈呀！”
　　林福摸着胡须，笑盈盈地走上前，将背上的木匣放下，当成椅子坐好：“还等什么？开酒啊。”
　　斗虎笑着捏了捏王蔚洇的脸：“洇洇乖，再等等，烟花马上来了，保证超级大，超级漂亮！”
　　眼下，工作三人组对上摸鱼三人组，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气氛十分尴尬。
　　“应该？”格里高抓住重点。
　　“巡逻。”安禾歌回答。
　　“你还装！你会不知道原因？你跟一石都是朱雀的旧部，九嗣当时的战书上写得清清楚楚，朱雀还活着，就在他们那边。”
　　他猛地转身，赤蜂和安禾歌也警觉起来。
　　其他人迫不及待地从小隧道中走出来。
　　“有人！”
　　天台的铁护栏内，一胖一瘦两个人影，坐在折叠椅上，裹着羽绒服，手拿望远镜，正在值夜班，分别是老7和赤蜂。
　　他左手提着一打啤酒，右手提着一些卤味和花生，也被迎面朝向他的三人吓了一跳：“啊，你，你们怎么在这啊？”
　　“刷——”
　　老7半试探半开玩笑：“赤蜂，我看你心里多少也有点想法吧。”
　　“呵呵，要不，一起走两杯？”曲幽打破沉默。
　　赤蜂嘴角一撇，不说话。
　　六人围坐在一起，各自打开一瓶啤酒。
　　大家刚要干杯，天台门“砰”的一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