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伐桂
凤凰面具 by 蘑菇
2021-9-19 21:31
上午九点,祝童来到史密斯病房前,与守在门前的保安打个招呼推门走进去。
罗尔森迎上来,表达对祝童的感谢;意大利盾牌保罗坐在会客室一角,带一副墨镜遮盖失明的右眼,嘴里叼着粗大的雪茄。
“医院内不允许抽烟。”祝童的手在面前挥动几下,皱起眉头;“保罗先生,为了史密斯先生的健康,也为您自己,请不要抽烟。”
“我抽的是雪茄,不是香烟。”保罗不满的挥舞起拳头,他身高接近两米,有熊一般壮硕的身体,标准的拳大如斗,力大如牛,声若闷雷。
“保罗。”罗尔森冷喝一声,保罗不甘的熄灭雪茄,却不敢顶撞。
看身材,罗尔森不超过一米八十,身材匀称气质从容;但能让粗鲁的保罗信服,应该有过人的本事。
屋角还坐着一个人,以前祝童没见过,如今隐在黑暗里,只能看到一双灰色的眸子。祝童闪过一丝警觉,这样的人很少见啊;还是照常走向内间史密斯的病床。
他又见到了卡尔,老绅士卡尔手握烟斗面带微笑,立在史密斯床头。
“很抱歉,李医生;请允许我说明,这只是我的习惯,您可以检查一下,烟斗是凉的。”
里间套房内没有烟味,祝童笑着点点头,站在病床的一边俯身试试史密斯的额头,手指轻轻从他口鼻间略过,轻声说:“脱。”
史密斯老实的脱下裤子,把自己的隐私呈现出来;半个多月来,轻轻一个“脱”字,几乎已使史密斯形成条件反射了。
事实上,这正是小骗子在史密斯身上实验的一种祝门密功:指桑骂槐。
大致原理与心理暗示类似,大概意思是祝门是在为病人治病的同时,将某个字借病痛的记忆嵌进病人的心里,在某个需要的时刻,借助这个字来引发病人的回忆,转而控制住他的某种行为或思维,进而达到自己设定的目的。
在此之前,祝童从来就没使用过这门秘术,据说,祝门前辈甚至能用一个字把人变成木偶。小骗子只是受索翁达固字术的启发,用这个祝门秘术在史密斯身上实验,对有多少作用并不太在意。至少在目前看来,在轻微的迷幻剂配合下,史密斯已经初步显示出一点症状;他只要说出“脱”字,尽管史密斯不懂中文,也会神情轻微呆滞片刻,老老实实的解开皮带,退去裤子。
达到这个效果说难也难,祝童十天来每天不定时巡房,至少要让史密斯在他面前脱七次以上裤子。对于这些,大家都认为李主任比较负责,有专业素养;虽然也有人说李主任是在拍老外马屁。
祝童却对外界的评价毫不在意,不断为史密斯开出补肾强体的大药方,中药西药都有,药汁、胶囊、营养液、点滴一起上,反正史密斯先生有的是钱,中西医结合本来就比较费钱。
比如此时,李主任拿出一只五十厘米长短的不锈钢探棒,用酒精擦拭消毒,轻轻伸向史密斯下体。
卡尔是绅士,出于礼貌把脸扭向房间的一角,那里有一台液晶电视,正在播放英语新闻。
很快,卡尔就听到几声压抑的呻吟声。他忍不住偷偷撇一眼,正看到李主任用一只探棒,把史密斯的阴茎刺激得怒发冲冠。
“好了,您可以穿衣服,恢复的不错,不错。”祝童丢下探棒,取下床头的病历卡,写上一行字:四级,130度,恢复平稳,饮食还以素食为主,可配给少量牛奶。
祝童离开病房,史密斯神情沮丧的拉上裤子,李主任的探棒似乎有魔力,这样的矗立没有半小时不会消退;曾几何时,史密斯对自己的性能力很是自豪,现在……
“亲爱的史密斯,快看新闻。”卡尔开大音量,史密斯听到一个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转头看到,液晶屏幕上出现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萧萧。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祝童相信八品兰花的信誉,十月最后一个周末的半晚,失踪多时且引发“10·9”事件的当事人,萧心梅小姐终于现身上海滩。
萧萧在机场发表了一个简短的声明:自己之所以失踪,完全是由于个人原因,与史密斯先生无关,与基普森经济研究中心上海办事无关。
说完,萧萧就在两个神情严肃的年轻人保护下快步离开机场。
“沃森,都是你做的蠢事。在你该想一个恰当的理由,如果不能向中国政府解释,向中国公众解释,我们在上海的利益将面临很大的麻烦。”卡尔先生神情严肃,走到门边对着客厅一角:“温格先生,请进来一下。”
温格·道格拉斯,六十三岁,是卡尔高价聘请来的前FBI高级特工,中国问题专家,如今的身份是卡尔的高级助理。
“说说你的看法。”
温格挪动稍微臃肿的躯体走进套间,手里拿着黑色速记本,小心的关上房门,坐下:“您问的是李医生,还是刚才的新闻?”
“先说说新闻,Lily,也就是萧小姐是从法国归来;但是按照史密斯先生的说法,她现在应该地中海或威尼斯,在汉密尔顿勋爵身边。史密斯先生不妨打电话给汉密尔顿勋爵,萧小姐为什么会出现他应该有答案。”
卡尔拿出一只手机递给史密斯:“沃森,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去拜访汉密尔顿勋爵?TSP的金融服务公司做的是洗钱生意,你有这个需要吗?”
“朋友需要。”史密斯简短的回答一句,低头专心拨号。
委员会只是个松散的组织,在没有统一行动的情况下,史密斯有保留隐私的自由;没有几个有实力或神秘的朋友,不可能成为委员会成员。
电话拨通了,但是没人接听;史密斯一连拨打了三个号码,都无人接听。
“情况很明显,汉密尔顿勋爵暂时不方便与您通话。”温格温和的笑着,示意史密斯不要白费力气;“他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昨天我们得到确认,汉密尔顿勋爵的游艇停靠在威尼斯。他一定进赌场了,大家都知道,顿勋爵在赌场里不会接听任何人的电话。TSP的金融服务公司还在正常运转,我们可以认为,这种压力来自他的‘朋友’。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萧小姐带着一串钻石项链,西蕾娅小姐也有过一串同样的项链。史密斯先生,那是不是汉密尔顿勋爵送给‘钻石小姐’的礼物?”
史密斯点点头,汉密尔顿勋爵正是用一串串价值不菲的钻石,与衣食无忧的富贵诱惑一个个肌肤娇嫩的女子成为他的“画布”与工具,叫做“天衣秘书”。汉密尔顿勋爵调教出来的“天衣秘书”在成为活着的“艺术品”的同时,也具备一定的金融知识和职业素养,大多成为汉密尔顿勋爵与客户的联络人,很受特殊需要的客户的青睐。而她们身上的纹身,是汉密尔顿勋爵控制她们的手段之一。
“我们可以假定,萧小姐大概已不是汉密尔顿勋爵的‘天衣秘书’,她是一个半成品,如今被另一股力量控制着,她的出现是对史密斯先生的警告。在谈判破裂之前,萧小姐不会出面指控任何人。是的,我认为近期会有一场谈判,他们会以萧小姐为筹码寻求交换。”
“你有什么建议?”卡尔摸着下颚问。
“如果你们要在中国发展,最好接受对方的条件。在这里做生意,声誉是比信誉重要。如果没有声誉,你们的朋友将不能在政府的那里为那么说话,失去政府的信任,你们将寸步难行。至于信誉,呵呵,这里最奇妙的就是这个,你们的朋友可以用任何一条荒谬的理由为你们解释。国际惯例在这里只是一块遮羞布。”温格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说得两位听众频频点头。
“那么,温格先生对李医生的看法呢?”史密斯转换话题,如何谈判是卡尔的事,他更关心掌握自己生死的人。
“这个人……”温格收敛起微笑,拿起速记本思索着;“他很稳定,每个动作都很简练,几乎不会浪费任何一点体力。从技击的角度判断,他是个受过良好训练的高手,罗尔森先生还达不到他那种状态。他的眼光专注而敏锐,那副眼镜是他用来掩饰的工具。他反应灵敏不怕威胁,善于随机应变,我认为如果不使用枪械,即使罗尔森先生和保罗先生同时出手,也不会占到多少便宜。”
卡尔先生点燃烟斗,徐徐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温格,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很有魅力和感染力,还有久经训练出来的自控能力。他身上还有一种很难得的天赋,一种有诱惑力的力量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操纵别人的力量。重要的是他能很好的控制这种与生俱来的诱惑力,所以他能很容易的得到信任。另一方面,他又是个很小心的人,理智而警觉,心智坚强。说话声线平和,衣着舒适,身上没有多余的东西,他很自信。”温格拿起挂在床头的查房记录,端详着祝童留下的笔记;“笔画有力,说着话还能写出如此工整的字体,这是个很谨慎的人。奇怪,他……,史密斯先生,您刚才闻到什么气味了吗?”
“没有,除了消毒水味,没有任何奇怪的味道。”史密斯茫然,他对温格有点抵触,不知道卡尔花大价钱请怎么一个人来究竟有多少用?
“那就奇怪了,我看到他试探你的体温时有个多余的动作……,但愿我错了。卡尔先生,史密斯先生的健康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随时可以出院。我认为他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在演戏,李医生不只是医生,他身上隐藏有很多秘密,他走路时的重心偏上,这是一种随时准备逃离的状态,说明他对现在的身份不太自信。奇怪,这里是中国,他是这里的医生,您是病人,房间里没有他看得上的对手,但是为什么……唔,他是中医,在这里的身份不是执业医师,是一个负责网络技术的部门主管。对不起卡尔,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暂时不能给出更多的判断。”
“很好,已经很好了。”卡尔礼貌的夸奖一句温格,对史密斯说:“沃森,我们明天就出院,这我能感觉到这里要出大事。为了我们的事业,最好远离是非之地。我想,离开这里,谈判的人才能更方便找到我们。两周前我曾经邀请蓝宇先生一同来上,他拒绝了,只送我一句很奇妙的话:上帝不会无缘无故偏爱哪个人,他自己的儿子除外。”
“他为什么怎么说?”史密斯呆呆的看着卡尔,尽管他已经猜到结果。
“这就是我邀请温格先生的原因,沃森,所长很欣赏蓝石家族在中国所做的一切。”
史密斯闭上眼,所长的意思是,蓝石家族将是他们的进军中国的强大对手。
委员会里不是铁板一块;卡尔已经说得很明白:委员会暂时不准备得罪讨厌的李医生,那是蓝石的底线。但卡尔把温格先生请来,绝不只是为了自己。
祝童西蕾娅病房里查看,没想到背后病房里会有一个FBI专家在分析自己。
西蕾娅小姐哼着歌,看到李医生来查房高兴打个招呼,就很自然的躺在病床上,撩开病号服的下摆将一片平滑精美的小腹坦露出来。
西蕾娅近期坚持素食,恶心、呕吐的症状已经完全消失了,只胸口有时憋闷,那是蚕蛊作乱的结果。李医生的针灸能抑制这种憋闷,每次接受针灸,对于西蕾娅来说就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了。
祝童安慰着她,抽出凤星毫缓缓刺进西蕾娅腹部建里穴,把一点黑雾送进针体,凝聚在建里穴周围。
从这个穴位可以截断向输送向胸部膻中穴的精气,也就能延缓藏在西蕾娅膻中穴那只蚕蛊的生长。
小骗子已经努力过多次,想要驱使蝶神吞噬掉那只蚕蛊;无奈这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蝶神对蚕蛊很忌讳,根本就没有消灭蚕蛊的理想。且由于近段时间服用金丹,阳气健旺,身体在迅速恢复健康;副作用就是,印堂穴内的蝶神被这股阳气抑制,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今后的三个月内,要每天坚持香薰治疗,这对你的身心都有好处。”祝童叮嘱着,在巡视病例上写下例行文字:平稳恢复。
香薰理疗对西蕾娅这样的病人要收取很一笔高昂的费用,尽管药方的区别并不大,但是这是处方病人与非处方病人的区别;在医生指导下接受的香薰术是在治病而不是美容,应该付出更多的钱。对于丁主任的这种理论,小骗子很是赞同,香薰理疗中心刚开始盈利,需要大批的“病人”才能尽快收回投资。西蕾娅已然接受了一周香薰术治疗,蚕蛊有被抑制的迹象。
“李医生,谢谢您。你是大恩人,我的。”西蕾娅以生硬的汉语表达谢意;最近一段她很少发病,从小护士那里学了几个简单的汉语词汇,只是运用的时候会惹出点笑话。
祝童笑着为她拉下病服,西蕾娅没穿内衣,半个挺立的胸乳都落在小骗子眼里,这也是诱惑。出病房到护士站,祝童为西蕾娅小姐开出一张昂贵的配方。
护士小姐拿着这张配方很是迟疑,新上任的护士长接过来看看,同样糊涂;想到李主任是中医出身也就释然了。但是,药房里可没有处方上的药材,李主任只管开药,把一大堆麻烦事留给高干病房的护士长去折腾。
从明天开始,西蕾娅小姐的每天必须饮用六杯浓茶,三杯花茶,三杯红茶。
李主任特别注明,花茶要哪里出产的茶叶配哪里出产的花,用的水要纯净水,烧到多少度;等等等等一大串。
红茶还简单些,那是西蕾娅小姐“服用”花茶前的铺垫,只要是好茶就行了。
祝童不管护士长如何为难,已回到自己的房间,叫上叶儿去骨科病房看望小苗苗,然后到餐厅吃饭。所以,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萧萧的出现。
一周前,郑书榕主刀为苗苗做了畸骨复位并神经修复手术,王觉非知道这个病人是李主任收来的,当即决定费用全免;并且从昨天开始对外大肆宣传海洋医院为苗苗做的一切,还发动全院为苗苗捐款、献爱心。
上海需要另一个热点来冲淡“10·9”事件的阴影,王觉非深知宣传的重要性,海洋医院周围有不少被“10·9”事件吸引莱的记者。苗苗遇到好时机,多家媒体开足马力宣传下,苗苗被塑造成为一个标点。社会向她倾注来炽热的关怀与爱护,以至于以前躲得远远的医生们,都争着要做苗苗的主治医生。如果不是王觉非坚持,郑书榕的机会并不大。
祝童向来有远离热闹处的习惯,是叶儿不放心,只好与她一道去看看苗苗。
病房已经不是以前的病房,海洋医院专门为苗苗腾出一间大病房;这里是鲜花的海洋,是爱心的驿站,苗苗躺在病床上开心的笑着,苗苗妈也换了身新衣服。
正有家电视台在采访苗苗,一位风度十足的领导在苗苗的病房里发表热情的讲话,王觉非陪在一边。祝童与叶儿对视一眼,没有进门转身准备离开。
苗苗妈眼尖,看到自己女儿的大恩人,顾不得“领导”正握着她的手塞给她一叠钞票;顾不上随行摄影记者的阻拦,叫着“李医生”跑出病房,却只看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夜晚,高干病房前的小花园安静清凉,在上海这样的都市,种植和保养这些姹紫嫣红的花朵和树木是很费钱的,特别是不远处那个艺术雕塑喷泉;但花园是为高干病房服务的,里面住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物,大家都感觉很正常。
叶儿靠在一株金桂树下,微风习习幽香馥郁,却是那满树的桂花开得正盛。都市的灯火使月光暗淡,桂花树的妖娆把叶儿衬多几分清秀。暗香轻浮,祝童坐在叶儿脚下草地上,深深呼吸几口。
“小时候,我们家院子里也有一株桂花树。每年桂花开的时候,妈妈都要在树下铺开几张席子,把落下的桂花收集起来酿成桂花酒,爸爸最爱喝妈妈酿的桂花酒。有一年,也是初秋桂花开时,我为了和同学斗气,半夜偷偷起来爬到树上摘下几支藏在书包里。第二天中午,爸爸问我和姐姐谁摘桂花了,我怕被责骂没有承认。姐姐猜到是我干的,怕爸爸生气就站出来说是她折了。晚上,爸爸请两个叔叔来到家里,要砍倒那棵桂花树。我和姐姐都哭了,妈妈也哭,都求爸爸不要砍树。爸爸看着我说:‘嫦娥就是因为虚荣而升到月宫里,她如今只能守着一株月桂树;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变成嫦娥。’”
“后来呢?”小骗子心虚的问。
叶儿抚着祝童的头发,伤感的叹息一声:“你也看到了,我们家老屋的院子里没有桂花树。那天晚上,尽管我承认是我折的,爸爸还是砍倒了它。从那以后,我们家再也没酿过桂花酒。爸爸说:‘每个人都会遇到烦恼和挫折,但面临选择时不能只想到自己;我的女儿可以平庸,但不能为了虚荣而撒谎,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因为你也许会为了一时的得意,付出更大的代价。’”
“他真是个好人。”祝童由衷的赞道,大概也只有这样的家教才能教养出叶儿这样的女儿。
叶儿的父亲生前是位教师,尽管已经逝去多年,小镇上的居民还记得他;很多人看到叶儿姐妹都要说起苏老师的往事,这也许就是人格的力量吧。
但是,这样的人在上海这样的环境里明显要吃亏,叶儿的父亲很有自知之明,他曾经有多次机会走出小镇,但都放弃了。
只是祝童不能确定叶儿是看到金桂树想起童年往事才有感而发,还是在暗示什么呢?小骗子心里有鬼,不敢抬头迎接叶儿的目光。
他再一次认真的考虑,自己是不是该放弃目前的一切,放弃这段感情回归江湖。
不是上海不适合自己,而是因为叶儿,她的聪慧与信念,随时可能把两个人送入深渊。祝童有把握处理好自己的事;但是面对叶儿,这个唯一使他付出全部身心去热爱的少女,小骗子却毫无办法,所有的算计在叶儿面前都是苍白的。她不追求奢华的生活,不喜欢高级时装和珠宝,不希望拥有权位,好象最大的理想就是和爱人平淡一生。她属于平淡,属于正常的社会。
而自己来自凶险莫测的江湖,过去的岁月里,他曾经的行为在叶儿看来是犯罪。如果到被迫摊牌的那一天,叶儿一定会面临双重的折磨,面对感情被职业骗子的欺骗所造成创伤。很可能,还要丢掉这份能给她生活保证的职业。
祝童不会允许那样的场景出现,但他能选择离开的方式:失踪。
可是,只这样静静的呆在叶儿身边,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呼吸到淡淡的体香,祝童已经沉醉了。他不能想象自己失踪后叶儿会如何,更不能确定自己能否承受思念与悔恨的煎熬。
梦幻般的幸福距离他们是那么近,与金桂树般几乎不用伸手,就能触摸到幸福那坚实的肩膀。却又好象很远,就如天上的月亮,只能仰望着它一点点西去。
两个人在各自想着心事,叶儿的电话响了,听完就拉起祝童:“快,首长来了。”
祝童随叶儿赶到高干病房二楼宋老病房外,出示证件后被允许进去,华易的弟子周联和黄海正在会客室沙发上。
会客室一角,两位西医专家正在几台仪器前忙碌着,王向帧应该在病房里,陈镇长守在门边。
最近一段,宋老等于被软禁在这间病房里,黄海带着五位年轻的警官日夜守在门前,两位心脑血管专家负责宋老的治疗。祝童知道,叫自己和周联来是为了预防出现意外情况,王向帧是要和宋老摊牌了。
等候是很闷的,会客室内谁也不能说话,只听到空调的响声,每一秒钟都是那么难熬。陈镇长目光飘忽一直避免与祝童对视,这家伙心里有鬼,但愿别做出蠢事。小骗子心里有些不安稳,想想除了李宰豪那个身份外也没什么可怕的,干脆学周联端坐低眉涵养精神。
“有危险。”西医专家从仪器上发现异常,陈镇长连忙走近病房门,轻轻敲几下。
门打开三分之一,小于探出头,陈镇长在他耳边低语两句,小于缩回去带好门。
很快,也许不到半分钟,小于打开门,招手请包括祝童在内的四位医生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