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面具

蘑菇

都市生活

车过徐州,窗外的颜色方始变化,绿色更翠,更多水润光泽;沿途村庄建筑的格式也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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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鱼龙夺

凤凰面具 by 蘑菇

2021-9-19 21:31

  九月入秋,湘西的阴雨天气多了起来。
  十六日不是周末,外面淅淅沥沥飘着时大时小的秋雨。石板街淋得湿漉漉的,凤凰城的温度骤然降低。
  上了年纪的老人拿出厚衣服,沱江岸边洗衣的妇人少了许多。
  这样的天气,来古城游玩的多是三三两两的散客,间或有几对情侣撑着伞低语着从门前走过。
  叶儿坐在陈家客栈的堂屋里,面前摊开本厚厚的大部头医书专心致志地看着。看一会,用手在摆在桌子上的一条酒瓶大小、长条形东西上比比按按。
  那是一只青铜手臂,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着穴位、经络。
  两只蝶神如今都在叶儿这里,她要对那些曾被祝童种下蝶蛊的病人负责。
  一对情侣停在陈家客栈门前,女孩钻出雨伞,快活地问道:“老板,有房间吗?”
  叶儿抬头抿嘴笑道:“别个来了真的没有,你们来了,房间有的是。”
  “苏姐看什么书?”男子收好雨伞,把大背包卸下来丢到堂屋地下。
  “你们怎么来了?”叶儿忙起身迎接。
  “原来苏姐要改行做先生了。唔,你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号。小王,你看‘神医仙子’怎么样?够气派吧?”男子笑嘻嘻地拿起青铜胳膊比划着。
  “什么神医仙子牙,真难听!老王一边凉快去。苏姐又不缺钱,做先生只是偶尔为之,不需要那样的东西。”女孩从男人手里夺过青铜胳膊好奇地看着:“真的好奇怪啊。苏姐,我听奶奶说起你了,她说你是女菩萨。老王,我看这个名号不错,玉女菩萨。哈!不如女菩萨收我做徒弟吧,我早不想做警察了。整天累死累活的。”
  他们是王文远和王京。两人都姓王,王文远叫王京小王,王京就以老王回击。
  九月初的时候许虎又给望海医院介绍了一位病人,与王老太太和范老、陈老的病情类似,身份也差不多。这样的病人寻常药石都没什么用了,郑书榕和马八治不了,闲云野鹤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叶儿只好去了一趟上海。
  在上海的两天,叶儿可说是过的胆战心惊。她给病人种下蝶蛊,生怕出什么意外,一连在病床前收了两天两夜。好在,那个病人的情况也不算太严重。
  蝶蛊有自行护主的本能,叶儿跟随祝童有过种蛊的经历,效果还算不错。
  第三天,叶儿背着一包医书回来了。
  这本医书是中医学院的专业教材,叶儿理解起来有些吃力,祝童就让曲奇送来一副可以拆卸的青铜人偶。
  这具青铜人偶很有些年头了,它本是某中医世家的祖传之物,不知为什么流落到古玩市场上被曲老亿看到高价收了。
  叶儿要学医,曲老亿就派人送了过来,同时送来的还有两把古剑。
  叶儿已经过了学医的最佳年龄,好在她用不着去背那些让人头疼的汤头歌。祝童也没背过,他在望海医院坐诊的时候,简单的处方还可以应付,稍微复杂点的就要请马八、周行或那些闲云野鹤们代劳。
  叶儿看的这本是专讲经络针灸的医书,看完了这本最基础的,才能去读更艰深的祝门典籍。
  祝童本不想她这么辛苦,可叶儿执意不做无所事事的米虫,母亲祝红也表示支持。
  王文远和王京笑闹了一会儿,陈大妈与陈阿伯回来了。叶儿来了有人看店,他们经常去隔壁打麻将。九月,凤凰城的凤凰学校开学后,他们每天都要去学校看看那些惹人怜爱的女童们。
  叶儿上楼安排房间,王文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要两个房间。王京白了他一眼,轻蔑地说:“虚伪!我住隔壁去。省得影响王处长的光辉形象。”
  王文远尴尬地挠挠头,任凭她把行李拖进房间。
  王京心里藏不住事儿,马上打开背包,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长长的东西:“苏姐,我们这次是来挣外快的。听说某人重金求剑。只要能让他看上,介绍人能拿到一百万。一百万啊!我们准备明年结婚,老王心气高脾气大不要我家的房子,靠他那点薪水,猴年马月也买不起房子啊。”
  王文远脸上挂不住,拿起洗漱用具进了卫生间。
  红布包裹被揭开了,露出个黑色蛇皮剑鞘。王京握住同样是黑色的剑柄,按动绷簧。
  乌光一闪,王京手里出现了一柄寒气逼人的黑剑。
  这是一柄奇形剑。
  锋刃部位宽达两寸,呈圆润的半圆形,锋刃后逐渐收窄,至中部,宽度只余寸二。从锋刃到剑柄长二尺七寸,剑身如幽深的夜色,第一眼看去似事乌黑,细细端详能看到微细的鱼鳞纹,却不是纯粹的黑,更接近深到极致的蓝。
  另有十几丝不归则的斑点附着其上,随光线的变换好似点点繁星闪烁,叶儿只看了一眼就觉得那闪闪的斑点似有引动魂魄之能。
  “不错吧。”王京得意地挽了个剑花,然后急急都收剑入鞘。
  从出鞘到入鞘不到一分钟,房间里的气温似乎降低了十几度。
  “太珍贵了。”叶儿抚摸着黑皮剑鞘,由衷地赞道。
  她虽然不太懂,一年来却见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剑。特别是最近一周,陆陆续续有人送来了二十多柄剑,那些剑被送来前祝童看过图像资料,却都觉得不甚满意。
  叶儿也随着都看了,没有一柄有这般的震撼的感觉。这柄剑粗看朴实无华,出鞘才觉出其贵气逼人,杀气逼人、锐气逼人。那一双蝶神似承受不住,收起翅膀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鱼龙夺。这是它的名字吗?”叶儿握住剑柄,剑首处不是寻常的云纹,而是鱼头摸样。上面阴刻着“鱼龙夺”三个古朴篆字,字只有米粒大小,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不清楚。”王京不确定地说;“不是鱼龙剑吗?”
  叶儿笑笑,看来,不只是她,这把剑原来的主人也辨认不出最后那个篆字不是“剑”,而是“夺”字。
  “确实是把好剑。”王文远从卫生间出来了;“多亏小王缠着周书记两次登门拜访孟老先生。换个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把它借出来。”
  “借的……”叶儿有点失望。
  “当然是借啊,要还啊。只能用半年。”王京不无自得地笑道;“它可是孟老的心肝宝贝,据说,当初为了它,孟老散尽家财,足足用了三千块大洋,十根金条才力压英国佬把它留在国内。快一百年了,你算算,它现在该是个什么价?唉,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买下来啊。可惜,它现在是孟家的传家宝。”
  有了好剑,叶儿想第一时间让祝童看到。叶儿知道那鹰佛厉害,更明白那是个以武求道的疯子。虽然最近频频向祝童示好,可真动起手来不会有丝毫的留手。
  距离过年还有四个月,祝童早一天拿到趁手的宝剑,取胜的机会自然多一点。
  “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一下。回头陪你们逛街,尝尝这里的血粑鸭。”她顾不得多做解释,急急忙忙向门外跑去。
  “喂!我不吃鸭子……”王京追出去,叶儿早没影了。她有点失落地回到房间,对王文远道:“你的梦中情人苏警官有点不对劲啊,还没谈价钱,跑得比兔子还快。我只晚了半秒钟,才到楼梯口她就出大门了。莫非她是直接跳下去的?”
  “她现在不是警官了。”王文远打开窗户,探身寻找着叶儿的身影。
  “其实呢,苏姐这个人很不错啊。”王京低低道。
  王文远微一愣神,看到一条玉藕般细腻的胳膊从肋下穿过,搭住祝童今天不在天王庙,而是在位于南华山西边五公里的一处山坳里。
  他今天的切磋对手是雪狂僧,也就是空雪活佛。
  一周之前,祝童向天轮寺发出了召集令,指明点姓地要求雪狂僧来凤凰城做陪练。
  召集令发出的同时,祝童并没有太大的希望。这是空寂大师的建议,而不是他现阶段需要一个雪狂僧这样的对手。
  没想到雪狂僧接到召集令真的来了,祝童有点佩服江小鱼了。
  天轮寺正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局之中,他敢放雪狂僧这样既有实力又有号召力的高出出行,想必已有了应对之策。
  不能不承认,雪狂僧是个很好的陪练对手。
  他身上有之前召集来的数位对手所不具备的特质:疯狂。
  雪狂僧都全力以赴,全身心地进入角色。他似乎根本没将自己当成祝童的陪练,一招一式皆不留余地竭尽疯狂。他是有名的武痴,论修为精深只比索翁达活佛低一筹,对战经验也算丰富,十八般兵器更是样样精通。
  与无虚大师过招时,水流东固有的招式即可从容应对。而面对雪狂僧,则必须作出相应的变通才能形成最有效的攻击。雪狂僧疯狂前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套路可言,击倒祝童是他的唯一目的、最高追求,别的皆是浮云。
  在这样的对手压迫下,祝童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只用纯粹的水流东根本应付不来,被逼出些似是而非的变招来。
  对练间隙,两人都会探讨这些变招的优缺点,接下来又是疯狂的对练。
  这让祝童逐渐悟出一个道理来:招式不能用死,更不能死用。
  有了这样陪练对手,天王庙太小了,两人施展不开还容易破坏文物。所以,祝童将地点改在那处山坳里。
  叶儿赶到山坳,正看到祝童被雪狂僧挥舞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追的手忙脚乱地狼狈逃窜。那柄剑原本在祝童手里,现在被雪狂僧拿到了,不问可知,这一次他又败了。
  没有了蝶神,虎蜂王入体没多久,控制前来还相当吃力,祝童现在的移动速度与以前相比慢的可怜。
  叶儿轻喝一声,施展出迅捷飘逸的身法追上祝童。
  两手相握,祝童转身迎着雪狂僧一连踢出八道腿影。
  叶儿按动绷簧,鱼龙夺出鞘,一道当头乌光斩下。
  雪狂僧大骇,丢下断为两截的宝剑扭头就跑。
  这瞬间祝童似乎变了个人,似乎能看破他所有的秘密,一招一式都击向他气机运行的节点。那把还算不错的宝剑只一招就被砍断,这还怎么打!
  雪狂僧虽然狂,却不傻。
  祝童哈哈大笑数声,也不追击。接过鱼龙朵,与叶儿牵着手在山坳里随意漫步。
  他刚才被雪狂僧逼得气血翻腾,双修境界可以很好地进行调整。
  山坳的一角摆着五只蜂箱,地上摆着两只盛满蜂蜜的竹筒,一群虎蜂在周围无聊地飞舞着。
  这些虎蜂都是云青留下的,祝童收拢回来五箱,别的都任凭它们自生自灭放任不管了。这些虎蜂食量并不大,只要有足够的蜂蜜却也还算老实。可绝对与温和没有任何关系,雪狂僧就不敢接近这里。
  这处山坳,原本就是祝童用来放养虎蜂的所在。
  与蝶神不同的是,虎蜂王每天都必须与自己的臣民呆上一会儿,哪怕只是短短的数分钟。
  祝童也不是这么弱。他只要调用虎蜂王的力量,面对雪狂僧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他还没有完全掌握住那个小精灵,每次使用它的力量,心脉都要受到些伤害。
  现在是在试炼招式,用不着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虎蜂王不是蝶神,天生桀骜不驯臭脾气,锐利的金气又极具破坏力,仅靠强力压制根本不可能彻底收服它。
  云青以前的做法根本是在找死,他更多的是虎蜂王的奴隶。
  祝童现在做的就是以叶儿对白蝶神的经验,和虎蜂王交朋友,让虎蜂王认识到伤害他就是伤害自己。幸亏有了叶儿,有了仁杰萨尊活佛送来的《神兆经》,祝童才有把握在两个月内达到那样的契合度。
  达到那般标准的指标,就是让虎蜂王忘掉它的“臣民”们。
  “谁送来的?”祝童爱不释手地捧着鱼龙夺。
  “王文远和王京来了,他们说,这把剑只能借给你半年。”
  “半年的时间足够,可惜……真是一把好剑。”
  叶儿看到祝童唇角泛出的笑纹,忙道:“人家好心帮忙,不许起鬼心思。”
  她现在已经了解了,一旦祝童嘴角出现了这样的笑纹,就代表着他心里那些阴暗诡异的花花肠子正在全力开动。
  祝童可不这么想。
  他已触摸到举重若轻境界的门槛,寻常宝剑在他来说没多少区别。
  他需要的是一把能为索翁达活佛所忌惮的宝器。
  鱼龙夺明显是与祝门三器、金佛寺九龙莲花灯、道宗尺半竹刀和太一剑同样级数的宝器。
  这样宝物都藏一道灵犀,灵犀的存在需要灵气支撑。如果一件宝器被长时间闲置,灵气自然会随时间的消磨逐渐淡漠,直至灵气尽散灵犀消亡,宝器也蜕化为一件凡物。
  祝门丢失了很多东西,但涵养祝门三器的方法很好地传承下来,只要灵犀没有消失殆尽,他就有把握使宝器恢复。
  “走吧,去听听有什么要求。希望不是九天摘月,五洋捉鳖。”
  鱼龙夺入手的瞬间,祝童感受到其中灵犀,虽然有些孱弱,可也能判断出它的主人必定不是个寻常角色,最少也是个识货的行家。
  这样的宝物,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就是亲娘老子也不可能让它的原主人借出长达半年的时间。
  他现在只希望提要求的人是那个神秘的孟老,而不是周振逊书记。
  回到凤凰城快到中午了,祝童与叶儿不想麻烦陈老两口,在街上寻了家口碑不错的饭店宴请王文远和王京。
  果如祝童所料,鱼龙夺的原主人确实有个要求:请祝先生在适当的时间去北京一趟,孟老先生有事请您帮忙,最迟不能超过一个月。
  “适当的时间……”祝童心里斟酌着孟老先生传递过来的这句话,问道:“孟老先生说的是祝先生?”
  王京鬓角还有几丝淡红,低眉顺眼地坐在王文远身边,别提多文静了。听到祝童问,才抬头来:“是啊,我记得很清楚。孟老特别嘱咐过,一个字都不能差。”
  “可惜了。”祝童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一眼鱼龙夺,用原来的那块红布包起来,推到王京面前;“祝某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请转告孟老,实在是分身乏术。雅意心领,这把剑,请王小姐还回去吧。”
  祝童已然想清楚了,不是孟老有什么事,要自己帮忙的是周振逊。
  王老太太入住望海医院将近一年时间,祝童对周振逊书记也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要不然,也不会贸然把望海制药托给他照应。
  周家有良好家教,口碑也算不错,下面儿女也都很争气,没有出现类似于宋中刃、罗贝尔那样的纨绔。这一点从王京身上就能看的很清楚,她虽然有个高官父亲,却没有躺在那里享受,而是在首都机场做一个很普通的内勤警官。
  至于周家有没有博尼那样的高级纨绔,就不为外人所知晓了。毕竟,只有在彼此相当熟悉的情况下才可能有那样的了解。
  这一年来,祝童与王向帧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与朵花有限的几次通话都是通过叶儿。他不想再和类似的大人物有任何密切关系,鱼龙夺虽好,却不值得让他付出那样的代价。
  好在,他已经知道了有怎么一把神剑,并且知道它在谁手里,已经足够了。只要鱼龙夺在那里,机会总是有的。对于祝童来说,最难的是找不到目标。这也是他重金征集名剑、开出一百万皮条费的主要原因。
  在祝童看来,孟家既然能把鱼龙夺出借给周家半年,将它卖给别人只是时间问题了。这次出借表明,孟家不完全明了鱼龙夺的真正价值所在。
  “当然,钱我会照付。”祝童看王京和王文远惊讶的神情,笑道:“剑虽好,可它已经有主人了。我不好夺人所爱。”
  不只他们,叶儿更吃惊。她握住祝童的手,不安地低声道:“去北京用不了几天。”
  祝童用力地回握一下,让她安心。
  王文远那边也劝住了王京,接下来,双方似乎忘掉了这把鱼龙夺。
  他们在凤凰城呆了三天,祝童给找了辆车,叶儿陪着将周围的景点都转了一遍。
  第三天,中午用过午餐,王文远和王京乘车离开了凤凰城。
  在这两天里,王京只字未提鱼龙夺,祝童和叶儿也没再提起。最重要的王文远的态度,他似乎只是陪女朋友来凤凰城游玩,对别的事一概不关心。
  祝童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王京一定和周振逊通过电话,如果真是送剑那么简单的话,以王京的性格,一定不会如此沉稳。
  得陇望蜀本是人之常情,周振逊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一定还渴望着更进一步、或者两步三步直至顶峰。
  他这次让女儿王京送鱼龙夺,是对祝童的一次隐晦的试探,一个可以加深彼此合作的借口。
  王京到凤凰城的当天就电话说祝童拒绝接受鱼龙夺,周振逊知道祝童已经看穿了他的意思,同时,他也明白了祝童的表达的意思,那就是他就是他,一个特立独行的江湖人,绝对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延揽。
  王文远和王京的来到似乎拉开了一个序幕。
  他们离开的第二天下午,范西邻夫妇带着宝贝儿子来了。
  他们没有入住凤凰古城,而是选择了家条件相对姣好、距离古城最近的一家三星级私人酒店。
  傍晚时分,范西邻抱着宝贝儿子,Della手里捧着一只狭长的木匣进陈家客栈。
  祝童刚从山坳里回来,换好一身干净衣服到堂屋吃晚饭,看到范西邻夫妇,就知道这顿晚饭吃不安稳了。
  十多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在虹桥附近的一家酒楼的包房里。有过了一会儿,博尼也赶来了。他现在的状态又好了一些,独立行走不成问题,只是脚步有点拖沓。博尼已经把曲奇教给他的那套动作练会了九个,从第十个开始难度增加了不只一倍。
  对于曾经是飞行员博尼来说,最困难的不是那些动作,而是与之配合的“心法”。
  范西邻的儿子生的虎头虎脑的确实可爱,他天生一副好脾气不哭不闹不缠人,谁抱都可以,稍微逗弄就发出“咯咯”的笑声。因为有了这么个招人喜爱的小宝贝,席间宾客皆欢气氛融洽,结束时皆有意犹未尽之感。
  用过晚餐,叶儿抱着小宝贝爱不释手,祝童邀请范西邻去酒吧小坐。
  范西邻夫妇第二天就走了,那只木匣当时被Della随意放在陈家客栈堂屋的木桌上,谁也没去关注它,更没有再提起过,似乎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礼物。
  有过了两天,黄海陪着凤凰仙子朵花来了,当晚就住进了陈家客栈。
  黄海的背包里也有一只狭长的木匣,与范西邻一样,他们也没提起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他们离开凤凰城的时候,那只木匣被“遗忘”在房间里了。
  朵花是真的想念祝童了。她一见面就扑紧祝童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祝童保证再也不会让她这个妹妹找不到大哥,才勉强恢复了一些。
  第二天,祝童特意取消了自己的修炼,陪朵花去了坐落在凤凰新城郊外的凤凰学校,并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天。
  与别的慈善基金相同,凤凰基金的每座学校都有一套严格管理制度。与别的基金不同的是,凤凰基金还有一套由欧阳建立的更为严格的监审机制。
  陈老伯以及另外数名凤凰本地的离退休人员组成了一个乡老理事会。他们虽然不是凤凰基金的人,也不属于凤凰学校的人,却有权利随时过问学校的人事变动、查看所有开支账目。
  朵花这次来凤凰城的目的之一,就是撤换掉被在地理事会认为不适任的凤凰学校的校长,聘请另一位学校退休副校长接任。
  原来的校长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学校的日常管理工作还相当出色,他只是解雇了两位学校餐厅的工作人员,换成自己的亲戚。可乡老理事会认为他的行为是一种滥权行为,朵花虽然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只能解聘他。
  博尼也随他们去了,他对凤凰学校的一切都很好奇,这一天结束的时候,学校收到了一张五十万人民币的捐款支票。
  朵花还没有走,井池雪美小姐就来了。
  她给祝童带来两把宝剑。
  井池雪美小姐在凤凰城停留了两天,朵花和黄海搭乘她的私人飞机一起离开了。
  接着来到的是万家生佛,他们送来了三把宝剑。其中一把是万家海高价从某藏家手里取得,另外两把是金石投资的股东们寻到的。
  粗算下来,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祝童手里已经有了二十多柄各式各样的宝剑。
  可惜的是,这些宝剑因为长时间闲置,剑体内的灵犀尽失。它们只有文物以及文化传承的价值,而没有任何的使用价值。
  九月底,许虎来了,他也带来了一把宝剑。
  许虎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他“啪”的一声将一个粗麻缠绕的长条形包裹丢到祝童面前:“这是你想要的东西,我知道。”
  “许哥怎么知道?”祝童的手抚上去,马上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寒气。
  不错,这就是那柄鱼龙夺的气息,许虎,带来了鱼龙夺。
  “孟家开价五千万,觉得合适,它就是你的了。”
  “钱不是问题。”祝童解开粗麻,露出里面的黑色剑鞘;“账号给我,马上就可以转账。”
  许虎丢出个卡片,祝童拿起来看看,递给叶儿。
  叶儿拿着卡片回房间打电话,五千万买到一件宝器,对祝童来说绝对是个惊喜。实在是太低了,他之前还以为至少要上亿呢。
  他的手在剑柄上握了片刻,又轻轻地松开:“许哥帮我大忙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许哥不必客气。”
  许虎在祝童身边坐下,搭住他的肩膀道:“不是我。凭我许虎的面子,凭咱们俩的交情,我有什么事你能在一旁看着不管!哈哈,我早知道交你这个朋友肯定亏不了。这次是蒙老头,他想送两个人给你。”
  “送俩个人?”祝童疑惑地问。
  “孟老今年八十有八,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官迷,一个是财迷。这些日子围着孟家转悠的那些人都是你派的吧?兄弟,别摇头,我能肯定他们就是你的人。”
  “他们真不是我的人,我只是让人传了个话:谁能从孟家弄到鱼龙剑,无论付出了多少钱,我加倍收购。”祝童微笑着说。
  “还说不是你,那些人都是冲着你的钱去的。”许虎脸黑了一下,马上又乐了;“嘿嘿,也只有这般金钱攻势,才能让孟老不得不割爱啊。他知道,自己一天不再了,这把剑第二天就会离开孟家。与其看着它变成个祸害家族的祸根,还不如早些处理掉。”
  “许哥,请相信我,这把剑真的不能再留在孟家了。孟家对它的爱护会毁掉它。”
  看着祝童满脸的真诚,许虎很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兄弟。记得小时候父亲有一把在战场上缴获的日本武士刀,有一天,父亲拿着那把刀对我说,他对我说……这把刀已经废了。那时我还小,不太明白,现在有点明白了。刀剑无情,是不是这个意思?”
  “算是吧,不太完全。许哥,有些事实在是说不明白的。告诉我,孟老为什么要送给我两个人?”
  “他们都是孟老的孙子辈。两个小子还算不错。唉!他们不是我们这一代从小就被教育成一群没脑子的混蛋,总算知道点好歹。从小跟在孟老身边,多多少少也算学了点东西。孟老的意思是,学医的那个让他进望海医院,另外一个进东海投资。孟老说了,学医的一定要去十楼以上,那里才能学到真东西。另一个就任你摔打了,能不能成才全看他自己造化。”
  这根本就不是要求,而是……
  祝童沉吟片刻,握住剑柄按动绷簧,鱼龙夺“噌”地一声出鞘。
  祝童对着屋角轻轻一挥,鱼龙夺乌黑的剑体上泛出一层金芒。
  “咔吧”一声,屋角处摆放的一个花瓶断为两截。
  许虎吃惊地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屋角距离祝童少说也有五六米的距离,鱼龙夺长二尺七寸,祝童张开手臂也不过一米多。
  “神兵利器自有灵性。请许哥转告孟老,只要他们肯学,只要孟家没有彻底堕落,鱼龙夺永远是孟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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